多收了三五斗全集

正文:

  “谁出来当头?谁来出资本金?他们开公司的都有几个头,男男女女,老老小小,都听头的话."

  “我看,考寄托,考雅思,去到西洋去做IT也不坏。我们师兄小王,不是么?考寄托去美

国什么公司里做IT,听说一年工钱有十几万美刀。十几万美刀,照今天的价钱,就是一百份工呢!” 

  “你翻什么隔年旧历本!美国经济泡沫破灭,好多的公司关了门,小王在那里在餐厅洗

盘子了,你还不知道?再说现在出洋留学的都要三四十万RMB,除了高官厂长,私营业主子的子弟,哪里来这许多钱?"” 

  路路断绝。一时大家沉默了。酱赤的脸受着太阳光又加上酒力,个个难看不过,好象就

会有殷红的血从皮肤里迸出来似的。 

  “我们年年高考,考学考文凭,到底替谁考的?”一个人呷了一口酒,幽幽地提出疑问。

  就有另一个人指着毕业证书上和工作证的半新不旧的金色烫金说:“近在眼前,就是替

他们考的。我们吃辛吃苦,交学费补考费重修费,毕了业出来,资本家们嘴唇皮一动,说‘重点本科1500’就把我们的油水一古脑儿吞了去!” 

  “要是让我们自己定工资,那就好了。凭良心说,5万5一年,我也不想多要。” 

  “你这囚犯,在那里做什么梦!你不听见么?他们公司是拿本钱来开的,不肯替我们白

当差。” 

  “那末,我们的学费生活费,也是拿本钱来出的,为什么要替他们白当差!为什么毕业了还要替那些资本主义工厂白当差!” 

  “我刚才在车间里这么想:现在让你们沾便宜,脑力体力交给你们;往后没得吃,就来

吃你们的!”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,网着红丝的眼睛向上斜溜。 

  “真个没得吃的时候,什么地方有吃的,拿点来吃是不犯王法的!”理直气壮的声口。

  “今年春天,报上说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生,找不到工作,自杀了.” 

  “我们学校负责就业的办公室,发了通告,说是要加大毕业生就业率的统计力度." 

  “今天在这里的,说不定也会失业,谁知道!” 

  散乱的谈话当然没有什么议决案。酒喝干了,饭吃过了,大家回自己的工厂上班。合租

屋里便冷清清地荡漾着潮气。 

  第二天又有一场大型毕业生招聘会来到这里举行。人才市场里便表演着同样的故事。这

种故事也正在国内各处城市里表演着,真是平常而又平常的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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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收了三五斗(楼市版) 看买房人的苦难生活

北京最大的社区,横七竖八立着各开发商造出来的楼盘。早晨的太阳光从毛坯的屋顶反射下来,光柱子落在楼盘外面晃动着的挎包上。

  那些背挎包的大清早打的出来,气也不透一口,便来到售楼处里面占卜他们的命运。“一、二、五楼没有了,三楼每平米加三百,四楼加两百,”售楼处的JS有气无力地回答他们。

  “什么!”背挎包朋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美满的希望突然一沉,一会儿大家都呆了。

  “刚开盘时,开发商不是说不加价吗?”

  “加五百也卖过,不要说加三百。”

  “哪里有加得这样利害的!”

  “现在是什么时候,你们不知道么?各处的买房人像潮水一般涌来,过几天说不定还要加呢!”

  刚才打的出来犹如赛龙船似的一股劲儿,现在在每个人的身体里松懈下来了。

  “还是不要买的好,我们回去租房住吧!或者排排经济适用房。”从简单的心里喷出了这样的愤激的话。

  “嗤,”JS冷笑着,“你们不买,人家就饿死了么?我们的楼盘多的是定单,一期还没建完,二期又有几百人排队来了。”

  北京户口,经济适用房,那是遥远的事情,仿佛可以不管。而急着要住的房,不买却只能作为一句愤激的话说说罢了。怎么能够不买呢?每天是要睡觉的,讨老婆,生孩子,都是要房的。

“我们到别的地方去买吧。”在其他楼盘,或许有比较好的命运等候着他们,有人这么想。

  但是,JS又来了一个“嗤”,捻着稀微的短须说道:“不要说其他楼盘,就是走遍北京,从通县到昌平也都一样。我们同行公议,这段时间的价钱是三楼每平米加三百,四楼加两百。”

  “到别的楼盘买没有好处,”同伴间也提出了驳议。“万一是一样的,不是又浪费时间?”

  “先生,能不能降低一点?”差不多是哀求的声气。

  “降低一点,说说倒是很容易的一句话。我们的售楼公司是拿本钱来开的,你们要知道,降低一点,就是说替开发商当差,这样的傻事谁肯干?”

  “先生,就是开盘的老价钱,4100吧。”

  “先生,外地人买房不容易,你们行行好心,少赚一点吧。”

  另一位JS听得厌烦,把嘴里的香烟屁股扔到街心,睁大了眼睛说:“你们嫌价钱贵,不要买好了。是你们自己来的,并没有请你们来。只管多罗嗦做什么!我们有的是定单,你们不买,有别人买。到时候三期加得更多呢。你们看,又有人打的送钱来了。”

  三四十个表现着希望的酱赤的脸从石级下升上来。他们随即加入先到的一群。玻璃反射的光柱子落在他们的挎包上。

  “听听看,今年什么价钱。”

  “和去年一样,还要加三百!”伴着一副懊丧到无可奈何的神色。

  “什么!”希望犹如肥皂泡,一会儿又迸裂了三四十个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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