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收了三五斗全集

正文:

  

  “这也不是什么大病,还是不要看的好,我们回家去自个拔草药自个治吧!”从简单的心里喷出了这样的愤激的话。

  

  “嗤,”卖挂号单的医务人员冷笑着,“你们不看,我们的医生和护士就饿死了么?各处地方多的是病人、患者,住院部都住满了,连医院的走廊上也要摆放上铁架床,才能增加床位了。”

  癌症,非典,爱滋病,那是遥远的事情,仿佛可以不管。而在已有先兆说明身体不适的情况下来到医院也不去看,却只能作为一句愤激的话说说罢了。怎么能够不看呢?。病是要看的,为了一家的老小,为了自己,那有刚刚开始发现疾病的苗头就放弃救治的道理呢?病是一定是要看的。

  

  “我们到妇幼保键医院去看吧。”在那里,或许有比较好的命运等候着他们,有人这么想。

  

  但是,医务人员又来了一个“嗤”,神情冷漠地说道:“前几天,有个不到1岁的小孩因毛细血管发炎住进了妇幼保健医院。经过一周的治疗,孩子病情好转,打算昨天下午出院。但昨天上午8时左右,却有一名医护人员给小孩的家长送上一份小孩住院的清单,上面有一个收费项目是:专业性尸体整容!不要说妇幼保健医院,就是去全中国的任何一家医院也是一样。我们的医疗服务基本由公立医疗机构垄断,没有上级的批准,价格是只会涨不会降的!。”

  “到妇幼保健医院去看也不见得有多少好处,”同伴间也响起了反对的声音,“要是到了那里,天知道他们会巧立什么名目来多要我们的钱!  “同志,谁没有个头痛脑热的啊,能不能稍微少一点?”差不多是哀求的声气。

  

  “少一点,说说倒是很容易的一句话。我们这医院本就是冲着钱才开的,你们要知道,少一点,就是说替你们白看白治,这样的傻事就算我答应,但政府的头头会答应吗?”

  “这个价钱实在太贵了,我们做梦也没想到。去年的挂个内科的号是五角,今年的水价又卖到三块多一立方了,这样吧,一口价,两块吧,好不好?”

  “是啊是啊,已经比去年多四倍了,两块吧。”

  “就当施舍一下我们,我们这些穷人可怜,你们行行好心,少赚一点吧。”

  医院大门口的一个保安听得厌烦,把嘴里的香烟屁股扔在地上拿脚踩得稀烂,抢过来粗暴地说:“你们嫌价钱高,不要来看好了。是你们自己来的,并没有谁去请你们来。只管多罗嗦做什么!我们有的是病人来,不看你们的病,自有别人来看病。快走开,不要挡着后面要挂号的人。”

  三四颗精瘦发白的头颅一下子从后面挤上来,一个个同样是满面病容却充满著希望的脸。他们趴在挂号窗前,叫喊着各自不同或相同的科。斜伸下来的光柱子落在他们掏出来的干瘪瘪的钱包上。

  

  “怎么样,挂到号了吧?”

  “号是挂到了,但还不知看不看得好!”伴着一副懊丧到无可奈何的神色。

  

  “啊!”心中的担心犹如那一颗颗充满了气的气球,一会儿又迸裂了三四个。

  

  心中虽然有许多的担心,但病还是要掏钱看的;而且命里注定,只有这人民医院给你看。人民医院里有的是医生和护士,而他们正等着各种各样的病人给他们送钱呢。

  

  经过挂号窗口的一番折磨,大家的病情好象又加重了一点。这也可能正是医院方面所希望看见的。病人踉踉跄跄地走到医生面前,拖过一把三条腿的板凳小心翼翼地坐下。

  

  “医生,给我看看病,我快不行了。”在双眼发着狼光似的医生面前,好象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软弱无助的小羊羔,怪不舒服。

  “叫什么名字?住哪里?今年几岁了?是男是女?”医生一边接过挂号单,一边恶狠狠地问。

  “是公费还是自费?”医生手中夹着一支大炮般的水笔对着病人,鄙夷不屑的眼光从眼镜上边射出来。

  “是自费的。”声音小得好象是在病人的手指缝里漏出来的细沙一般。

  

  “身上带了多少钱?”声音很严厉,医生右手上的那支笔仿佛又变成了强盗手中的匕首,强硬地指着,“这个必须先告诉我,我才好给你开药!”

  不先问病人哪里不舒服,哪里感到痛苦,一上来就先问病人带了多少钱,这个道理弄不明白。但是谁也不想弄明白,大家看了看医生写天书般写的处方,又彼此交换了将信将疑的一眼,便把处方笺当救命稻草似的紧紧地握在手中。

  一批病人咕噜着离开了医生的门诊室,另一批候诊的病人又排着队轮着进去了。同样地,在医生的面前必先遭受到那一通无情的盘问。

  

  收费处和取药处眼见得就热闹非凡起来了。

  

  大家今天到医院来,是一定逃不过收费处工作人员的五指关的。柴胡本来正常价格才三块一斤,这里一划拉,得,三十六元一斤!要打青霉素是吧,本来一小瓶才五元,这里一划拉,得,三百元一小瓶!要打点滴,注射生理盐水是吧,本来一大瓶生理盐水才三角钱,这里一划拉,得,二十元一瓶!拿两毛钱到小卖部去买伤风胶囊可以买到一排,而在这里,十块钱只有这么一小粒,太吃亏了!听说,最近有一位患者在哈尔滨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住院治疗,在2005年7月31日这一天,医院给他用了106瓶盐水、葡萄糖用了20瓶、血则输了10000毫升,这一天医院仅血费就收了他22197元!住院67天,共花掉了医疗费550万!真是不听不知道,一听吓得大家的心脏都不会跳啊。

  

  他们拿了药离开医院的时候,犹如走出一个一向于己不利的赌场——这回又输了!输多少呢?他们不知道。总之,袋里的一叠钞票没剩多少了。也不知还要挣多少张钞票,才能保证自己下次生病了才有钱来看病,身体这东西是一年不如一年了。

  

  输是输定了,与其这样自个与自个生闷气,倒不如快点找到开水把药吃下去,让身体好起来。

  

  满街都是些刚从医院出来的,他们三个一群,五个一簇,拖着短短的身影,在狭窄的街道上走。嘴里还是咕噜着,复算刚才得到的代价,咒骂那黑良心的医院。有女人和小孩的眼光往这些病人的身上看。他们仿佛看到他们的未来,呆住了,愣在那里不肯走开。

  

  “小弟弟,多吃面包馒头,少吃糖,否则老了没钱补牙。”夸张出一种吓人的声调。接着是——冬,冬,冬,——叭,叭,叭,象敲牙齿发出的声响。

  

  当,当,当,——“正宗乡下走地鸡,三十元一只真公道,大家带一只回去吧。”

  “喂,这位大哥,这里有各式各样的MP3,特别大减价,五百元一部,几千首靓歌一起听,百听不厌,要不要买部回去?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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